*人于荒野独行
神魂飘荡,
污泥满身。
——《最初之诗》*
一缕晨光爬过山峦,刺破暧昧难明的黑暗,照耀在宽阔的红土平原上。杨树和雪松交织成林带,点缀着山坡和陡峭山壁,在鼠尾草原泛出的深紫色泽中拉出一道道长影子。
几团小光点在散乱地游动,和朝阳一起点亮了小镇的轮廓。
那是一些持着马灯跑动的人,全副武装,如临大敌,还有几个骑手在套着马鞍,端着枪支,沿着村子开始巡逻。
现在还没有到起床做工时间,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镇子中央是一座白色大屋,此时宽敞的大门正开着,那些拿着油灯的汉子们就从这里进出,高声喊着什么,但更多的是做出虚心接受训斥的模样。
“雷德!去附近数数有没有丢失的马,再看看有没有陌生的蹄印!”
“巴尔!带着你的手下去山林里转转,把你当猎人的手段都拿出来,别告诉我都忘在婆娘的肚皮上了!”
“罗比!那两条狗是不是你的种?它们和你一样无能,如果还是什么都闻不出来,就炖了下酒!”
一道身影就站在屋子中央,高壮的体型几乎隔绝了内外的光线,声声咆哮就发自他的口中,纷飞的唾液暴雨一样洗礼着那些可怜人。
那些被咆哮的汉子瑟缩着肩膀,一点也不敢反驳。他们可不是怂蛋,正相反,他们是旅鸽镇凶名远播的警察队,再之前则是战火中走出的老兵,最少也有几条人命在手上。
可他们还是不敢反抗,因为那是穆勒,旅鸽镇的副警长。
穆勒是个粗犷的中年大汉,连髭胡须,头皮油亮亮的,紧绷的衬衣下是肌肉极为发达,像头巨熊一样。周身缠着好几条满挂大口径子弹的武装带。
一边叫嚷,穆勒一边用手中长管步枪的枪托磕向地面,沉闷的巨响传得老远。每响一声,面前的警察们都会鹌鹑似的抖起来,不敢想象被那枪托砸中的下场,毕竟穆勒的枪托可不是木头,而是整块的铸铁。
穆勒的身后还有道身影,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正提着一盏马灯俯身照着什么。提灯光芒晃动,衬得身影摇摆不定,看得出来他体格瘦削,穿着黑色西装,头戴高顶礼帽。
除了腰间手枪以外,他似乎没带任何武器。
"穆勒!"
人影起身招呼,提灯光线沿着考究的西装上移,照出胸前警徽。
穆勒闻言转身,面对这道身影,他迫人的气势突然不见了,整个矮了一头似的,走到尸体附近询问。
“怎么说,拉塞尔?”
旅鸽镇警长拉塞尔把礼帽推上去,露出一张不太显年纪的脸,尖下颏,细长眼睛,胡须和眉毛都仔细修饰过,就是面容有点阴沉。
“不是普通人做的。”
“……超凡者?”
“周围还留存着超凡扰动,错不了。”拉塞尔伸手指向脚下,那里摆着一具尸体,不用说,这也是骚乱的由来了。
“上任才几天就引来超凡者的狙杀,这位镇长可真有找麻烦的本事。”
尸体呈大字形摊在墙壁一侧,头——如果还能叫头的话——枕着地板的边线,脚上的靴子正抵着办公桌的底缘。手上的戒指,齐整的胡须,昂贵的礼服和马靴,都昭示着这位先生的体面身份。只可惜对于死人来说,再体面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自鼻梁以上的部位全部消失不见,只余留喷涂满墙的骨沫和已凝结的红白污迹,偶尔来往的先生们脚步重了点,还会震下那么一两团,在地板上翻滚几下。
检查现场的这些人,动作可称不上轻柔。
穆勒嗤了一声,“死掉一条蛀虫——”
“罗比!”拉塞尔突然扬手一甩,“蠢货,给我离书远点!”
办公桌旁一个极胖的身影飞快地缩起脖子,拉塞尔甩出的黑影擦着头皮飞过,钉在一旁的屋壁上微微颤动,竟然是一柄短刀。
被称为罗比的胖子触电般远离了镇长的办公桌,不敢对那张桌子再看上一眼,只摸着头上被新削出的一截发茬,嘴唇嗫嚅着。
“抱歉,头儿,我没注意那有书……不,其实……”
“拉塞尔。”目睹这一幕,强壮如熊的穆勒也感到脊背发凉,硬着头皮开口。
“镇长是死是活无关紧要。”拉塞尔知道穆勒的意思,挥手让如蒙大赦的罗比滚出屋子,“可这么一来,会有无数官面上的麻烦……”
“尽快找到凶手不就是了?对你来说小事一桩。”穆勒问。
“找个屁!”拉塞尔骂道,“是个老手,现场除了那些超凡扰动,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好像也没找到目击者。”
“动动你的猪脑子!镇政府最后一位办事员已经被镇长自己打跑了,哪来的目击者?——咱们这位盖奇镇长真够奇葩的,上任之后没做过一件正经事,整天只知道打骂下属,有人呆得住才怪。”
拉塞尔似乎有些不耐烦,开始左右踱着步子。
“现在时机很敏感,咱们不能当出头鸟,得把这事遮过去。”
“铁路局什么时候接管这片区域?”
“很快,他们势力越来越大,那帮‘平克顿’杂种也掺和进来了。”
地板震了两下,那是穆勒在心绪不宁地磕着枪托。
“那怎么办,拉塞尔?咱们得在上头发怒前解决这事。”
“还能怎么办,老规矩。”拉塞尔瞥了眼不敢靠近的手下们,嗓音低下来。
“万一他们派了平克顿……”穆勒还是有点犹豫。
“那就做干净点儿,蠢货!”拉塞尔又咆哮起来,“反正也没有目击者!”
说完他又看着墙上的挂钟:“按时间来看,州府已经得到消息,派来的人应该早就上路了。”
镇长的死亡现场是镇上居民发现的,而因为清理附近匪患而忙了一整夜的他们,回到镇上时才得知这个消息,传讯鹦鹉早就放出去了。
穆勒啐了一口:“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谨慎,就算来人发现点什么,我们还能让消息传出去不成?只要下手痛快点,有你我在,即使是超凡者……”
“来人可能是朗基·贝登。”
“那条疯狗?”穆勒听到一个让他略为惊讶的名字,但凶狠的神色还是一闪而没,“名头那么响,手底下可未必,真有机会,我倒想……”
“想什么,说说看?”
突兀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就在尸体一侧,两位警长视野盲区的位置,一个穿着米黄色条纹西装的人影静静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神情带着些无辜,仿佛他一直、就该站在那里一样。
他留着两撇以夸张角度向上翘起来的胡子,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年纪,深蓝色的眼珠带着不明的意味看着众人。
拉塞尔率先冷静下来,他撩起西装下摆,亮出腰间的枪柄。
“你是谁?不出示证明就闯入现场的人,警察有视同嫌犯,直接击毙的权力。”
“那为什么不顺势开枪呢?穆勒不是刚想这么做?”
来人用食指点了点眉心,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奇怪的口音里带着十足的嫌弃味道,仿佛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苍蝇。
“接到州府的命令,鄙人不敢怠慢,花了好大力气才尽快赶到这里,没想目睹了让我痛心的一幕,警察不仅试图伪造现场,还持械威胁政府雇员,拉塞尔,你这是知法犯法啊。”
“我可没说过什么伪造现场的话。” 拉塞尔扯扯嘴角。“原来你就是朗基·贝登。”
“我确实没有证据。”被叫做朗基·贝登的人点头,“不过恐怕只要晚来那么几分钟,现场就已经被魔术师出身的拉塞尔警长偷天换日了吧。”
想了想,他转而笑到:“不过照我看来,你倒更像一名驯兽师,不然身边怎么会带头熊?”
“你才是熊,狗X的!”
穆勒气得青筋暴跳,抡起步枪就砸,落至半空却再难寸进,原来被旁边的拉塞尔伸手抓住了枪管,碗口粗的枪管嵌在他纤细的手指里,没法动弹分毫。
“我不变魔术很久了,贝登先生。”拉塞尔往前迎了一步,示意穆勒退后。
“是吗?那怪不得你连道具都丢了。”贝登抬起右手,掌中多了一根精致手杖,随着手指的捻动飞舞旋转。
拉塞尔目光微动,回头扫了一眼,才发现倚在桌边的手杖已不翼而飞。
不过他神色未变,双掌啪地互击,分开时,右手提了条丝巾,在空中一抖,突地化为手杖,而贝登视线下移,发现自己掌中不过是束鼠尾草。
“有意思。”贝登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也拍了下手掌,本就干枯的野草顿时被拍成碎屑,迅速变黑、分解,消融在空气中。
“手法不错,警长先生,送你件礼物。”贝登摊开手掌,将一枚袖扣递了过去,“我想你大概用得着。”
拉塞尔猛地看向自己光秃秃的袖口,忍不住惊愕,表情变幻几次才伸手接过袖扣。
“我要是你,就会把拾掇外表的时间用来练习魔术。”贝登语带嘲讽。
“好了,寒暄结束,我的人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有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大屋门口不远处。一个衣着整齐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外,边走边嗓音洪亮地喝骂着什么,好像又是那个可怜的罗比冲撞了他,被骂得不敢还口。
年轻人很快走到门前,停脚理了下衣衫才迈步入内,表情也瞬间由怒容变为含笑,但这笑容明显只向着贝登,环顾他人时,就有股掩不住的矜持傲慢。
“开始吧。”贝登示意年轻人过来身边,把公文包递给自己。
拉塞尔扫了公文包一眼,忍不住说:“我已经仔细检查过……”
“你做过什么我不感兴趣。”贝登转身面对尸体,不客气地制止拉塞尔,接着把手伸进公文包,用两指夹出个小玻璃瓶,对着光线晃了晃,显出里面透出荧紫色的液体,接着屈指弹去,玻璃瓶的塞子飞出打在尸体头颅一侧,碎成残屑。
贝登俯下腰,轻轻抖动瓶身,将液体均匀地洒在残屑上,接着手指一捏,做出虚提的动作,火焰随动作缓缓升起,将残屑烧成黑块。黑块又自行向上拉伸,凝成许多细小圆柱,围成高约30公分的鸟笼形状。鸟笼中心有绿色凝胶状物由小变大,渐渐组成不断挣扎,面容模糊的人形。
“拉塞尔先生,听说你是超凡者,但你可能不知道,真正的超凡者如何做事。”
接着,贝登饶有兴致地瞧了瞧镇长那破碎的脑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他屈膝蹲下,单手拄地,仿佛要进行什么仪式似的,慢慢地,毫不犹疑地,伸出舌头用力地,舔了向尸身的脑壳内部。舌头一翻,将刮起来的可疑污迹送入口腔,然后腮部鼓了几鼓,喉结蠕动,将那团物事吞了下去。
几乎同时,那道绿色凝胶小人发出惨叫,无数细小的绿色触手从脚下生出,团团缠住周身,又纷纷变黑枯死,散成黑雾消失。每有触手脱落,小人的面容就更加清晰。
有目睹过程的警察再忍不住,跑出屋外大声呕吐了起来。拉塞尔和穆勒脚步没有动,但也满脸强忍着恶心的表情,说不出话。
全场只有贝登露出回味美食的笑容盯着那个不断发出凄厉嚎叫的绿色小人,慈祥的笑容就像父亲看着儿子。
眼见小人的轮廓逐渐成型,拉塞尔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超凡力量有时也会受到蒙蔽,可以用推理……”
“小家伙。”贝登压根没理拉塞尔,他双脚不动,上半身转了半圆,以一个滑稽的姿势面向他身边的助理。“听说你受过相当良好的痕迹追踪学教育,我问你,如果是你,要怎么应对这种犯罪现场?”
年轻人正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露出好笑的神情,闻言肃容思索:“我老师有教过我,只有超凡才能应对超凡。面对类似事件,需要准备好对应的能力、秘仪,至少也要拥有几只受过训练的信标猎犬。”
“不错,对一个合格的毕业生来说,这都是基本常识。”贝登点点头,“那么,不涉及超凡的寻常事件要怎么办?”
“寻常事件。”年轻人露出笑容,“寻常事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贝登忍不住大笑起来,声音极响,还不停拍着年轻人的肩膀以示赞许。
“没错,没错。可你看那位警长先生,该做的事情全没做,一直在看来看去的瞎耽误工夫,像个普通人一样。而且明明养了两只猎犬,却连追踪超凡扰动都不会,他平时是把驯狗的精力用来骂手下了吗?”
贝登提到的猎犬就在房内,是两只雄健的罗威纳犬,此时正蹲坐在墙角垂头丧气,呈面壁思过状。
贝登的笑声突然顿住,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嗯,可能在警长看来,两者差不多吧。”
又是一阵夸张的笑声,连带那个年轻人也附和着笑起来。
“现在,先生们!我要玩‘好消息和坏消息’的游戏了。”贝登突然提高音量引起众人的注意,然后扭正身体,朝向两位脸色铁青的警长。
“好消息是——就在我动身的前一刻,铁路局已经取得政令,以后凡有铁路经过的区域,我们都享有对超凡事件的绝对处置权。镇长既然死于超凡者手下,那我朗基·贝登,就宣布以铁路七局外务专员的名义接管此案。而你们则不用担负失职的责任。”
贝登拿出一枚小巧金属名片,在拉塞尔等人的眼前晃晃。
“但另一方面,我决定上报州府,为旅鸽镇警署的人选提出新的建议。拉塞尔,你和你的属下在不合适的岗位上待得太久了,而我认为在『群星』治下,你们这些信仰『高塔』的废物,唯一的归宿就只有监狱——”
贝登的眼睛死死盯住拉塞尔,再次无声地笑起来,嘴角咧得非常夸张,昏暗灯光下仿佛张开了一个黑洞,说不出的惊悚可怖。
一片寂静,只有屋外人员忙碌的脚步声,偶尔的狗吠声,和不知道是否该留在屋里的警察们局促不安的衣物摩擦声。
拉塞尔眼角直跳,几度要爆发,但面色变幻几次后,看向贝登手中的名片,还是选择了沉默。
笼中的小人渐渐停止挣扎,保持固定的姿势停在那里。变成黑色失去活力的触手焦油般贴在它的表皮上,形成道道沟壑。
微型旋风自笼底升起,小人表面裂开,触手变成灰烬剥落,现出眉眼清晰,须发可辨的人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穿着就像片土地上随处可见的枪手,方巾,牛仔帽,眼神中带着茫然,垂着手浑身透绿地站在那里,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贝登收回盯在拉塞尔身上的视线,在身前比了个手势,向着鸟笼低声念出单词:
“苏醒!”
他的音调非常奇怪,像是在咽腔内发生了多次共鸣,回荡不休,出口之后带着层层叠叠的震动扑向笼内。
笼内小人浑身一震,先是诧异地看了看四周,接着猛跳起来,嘴巴开合,仿佛在怒骂着什么,还从腰间拔出一把小枪,对准贝登频频射击,动作十分娴熟,可惜枪口噗噗作响,喷射出的就只有绿色汁水而已。
贝登手指下压,笼子上方迅速凝结出黑色结晶,有滚雷从中劈落,打在小人的头上,嘭的一声,小人的头炸裂成四溅的汁水,随即缓缓愈合,帽子不翼而飞,头发根根直竖。
反复几次,数道雷霆将小人的衣服劈碎,露出的隐私部位被绿色的马赛克遮盖。贝登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人由怒骂变成告饶,惨叫,最终跪在地上连连哀求才收了手势。
“听听嫌疑犯们可爱的惨叫,对我来说是无上的愉悦,就是我活跃在一线,并乐此不疲的原因。好了,接下来该例行公事了。”
贝登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时间,转身向门外走去,助手急忙小跑着跟上。
来到门外,助手利落地攀上自己的马,而贝登轻轻一跃,就坐在了自己的马背上,手里稳稳提着那个黑色鸟笼,里面绿惨惨的小人此刻蹲坐在笼中,无奈地咕哝着什么,指向远处。
贝登拨转了马头,忽又回身对站立在门口的两位警长抬帽笑道:
“两位,如果觉得无事可做,不妨收收尸,打打牌,作出忙碌的样子,毕竟监狱里可没有这样的悠闲日子。”
“狗X的!”
穆勒再也忍耐不住,一拳打在大屋的墙上,巨大的拳力轰然爆碎了半面木墙,碎屑如同箭矢射向贝登二人。
年轻助手吓了一跳,带着马避让,贝登则连姿势都没有变动,微笑看着疾飞过来的碎屑从身周掠过去,带起的气流吹得二人衣服猎猎作响。
贝登又抬了下帽子:“气势不错。”
蹄声响起,两骑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旅鸽镇渐渐被抛在身后,年轻助手仿佛还在回味对方的窘态,嘴角翘起,腰杆也更直了,眼光扫到贝登手里的黑色鸟笼,好奇询问道:
“贝登先生,刚才那些警察……”
年轻人志得意满,却看着贝登头颅不动,一道冰冷目光扫过来,莫名想起他刚才对尸体做出的那些行为,不由生出些许寒意,腰杆也没那么直了。再一定睛,却见上司已经露出笑容。
“很满意刚才的胜利,是不是?”
“啊,没错。”和善的笑容让年轻人怀疑刚才的寒意只是幻觉,他又想到自己老师的身份,心里不由多了些淡定。
“我从小就听说『高塔』的威名,没想到现在这些信徒这么不堪。”
“自从得不到『巴别』的回应,他们就已经是『高塔』的弃民了,力量就减弱,教派凋零……要不是有些事非他们不可,早就该清算他们了,迟早有一天,他们都要进监狱。”
不知想到什么,贝登皱了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当然,足够优秀的人也不会信仰『高塔』,而应该信仰我们『群星』。”
“感谢您让我见识了铁路局的强大,这样的办案手段前所未闻,是您的超凡能力吗?”年轻人神色兴奋,美好前程在向他招手。
“不,这个能力来自咒物,虽然都是超凡力量,物品和本身的能力可不太一样,你老师没教过你吗?”贝登抚着笼子,不厌其烦地介绍。
“教过,但我见过的咒物还不多……所以笼子里就是凶手的样子吗?”
“这个咒物可以利用现场痕迹,与疑犯建立起联系,并以复制体的方式重现,外貌、性格都和本体一样,也能找到本体的位置。所以没错,这就是凶手,你不妨猜下他的身份。”
年轻人目光在小人身上游移不定,最终停留在那三根手指上,蓦地睁大眼睛:“神枪手比利!?‘狂鼠’范迪伦的手下?”
“没错,你果然很优秀。”贝登不吝啬赞许的笑容,“他们那些家伙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难缠,其中还不乏超凡者,只凭我的话,应付起来有些棘手。”
年轻人没有惧怕,反而自信地笑起来,“只要不是太厉害的超凡者,其实我能帮上忙。”
“靠他们?” 贝登没有回头,只用拇指点点身后隐约的黑暗,“我知道那是你老师赠送的礼物。你让他们悄悄跟在后面,想测试我什么时候察觉吗?”
年轻人顿时有些讪讪,“贝登先生,我……”
“不用道歉,接下来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卖力点。”
“没问题,贝登先生。”年轻人现出激动的红晕,“事情会顺利的,身即国土!”
“身即国土。”贝登神色也严肃起来,他左手抚胸,视线投向天穹,不知道在追逐着什么,“我们是时代的仪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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